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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魔法师和他的人鱼（上）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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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杰希单方面认识叶修的那些很长很长的日子里，虽然他渐渐发觉叶修身上有太多的疑问，但也没有料到叶修其实是人鱼。

 

没有料到的主要原因是，叶修有腿。

 

而不知哪一年哪一版本的手写的教科书上这样写道，‘人鱼是否依然存在并不清楚。联盟最晚一次发现人鱼是在358年期间，至今已有近三千年。曾有人企图……人鱼只能存活于深海，且其尾部构造并不适宜离开海洋……’

 

所以当王杰希沉默着将这本书翻出来递给叶修的时候，叶修难得地噎住了。看到叶修颤抖着指尖翻动着脆弱的黄纸书页，王杰希想是不是自己不应该戳穿这个拿去骗三岁稚童都不知道骗不骗得着的谎言。突然王杰希反应过来，为什么他要为了这么一个劣质的谎言费尽心思去找一本可能在几次搬迁中已经遗失了的书。

 

下一秒，发现背对着自己的那个人肩膀在不住地轻颤的王杰希又抛开了这个弱智的问题，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何必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玩笑话去和自己单箭头的对象闹不愉快？

 

王杰希的手拍上了叶修的肩，感受着掌下身体的抖动的同时思索着是否应该说着什么。

 

似乎受到了很大打击的人终于忍不住转身抱住了王杰希的肩。王杰希看着他眼角的反光心头一紧。

 

出乎意外的，毫不留情的大笑声。

 

“天啊王杰希你也太……”叶修一边趴在王杰希肩上笑出了眼泪，一边夸张地叫到，“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产物了？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跟上联盟的扫盲活动啊大眼？”

 

王杰希面无表情地将自己喜欢的人从自己身上扣下来。叶修一下去，王杰希就冷漠地打断了叶修关切的话语:“所以，你真的是人鱼？”

 

叶修似乎没有注意到王杰希那一副“你敢说是我就立刻走人”的表情和两人对视的诡异感，强行吞下了半截难忍的笑声，回答:“不，我不是。”

 

“你可以选择性相信，我只是恰好有和人鱼一样的鱼尾而已。”

 

 

叶修是人鱼。

 

而他的母亲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外婆，其实是一位很有身份的人鱼。

 

叶修曾经装作不经意地问过王杰希，你听说过「小美人鱼」的故事吗？

 

「小美人鱼」是一个经典的睡前童话。

 

而叶修的外婆，就是海的女儿——也是这个童话里的小美人鱼的原型。

 

叶修问，那你喜欢这个故事吗？

 

王杰希摇了摇头，然后说出了理由。

 

 

当然了，都说了只是原型了。在童话故事里，小美人鱼迎着清晨的第一抹阳光化为了虚无的泡沫。但是在现实中，小美人鱼并没有因为不忍对爱人下手而死去。

 

……呃，这也不是指她真的将刀捅进了王子的胸膛。

 

故事的最后，是在深海女巫的祝福下，王子和他的小美人鱼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现在，王子，也就是叶修的外公，和他的外婆仍旧恩恩爱爱地生活在海底宫殿里。

 

多不可思议啊。叶修的母亲用这种歌颂爱情的口吻将这个故事告诉自己的两个儿子。

 

叶修想，当时他和叶秋两个人看着他母亲的眼神大概和现在王杰希看着他的眼神差不到哪里去。

 

 

在叶修告诉王杰希这个故事之后，就是靠王杰希来给叶修变腿了。

 

这听起来就和番茄长在海里一样的惊悚。

 

起因是王杰希很好奇叶修是靠着什么将自己的鱼尾变成双腿的。

 

叶修用‘叶秋’的名字行走在大陆上，可从来没有传出过叶修不是「人」、有着「跟记录中的人鱼相似的特征」一类的传言。

 

“我可以自己供能嘛。”叶修调动时刻围绕在自己周围的各色元素，聚成了一缕，继而消失，“虽然有点麻烦，但这也是之前最好的办法了。”

 

“……之前？”

 

叶修乐呵呵地捧起了王杰希的手，那闪闪小眼神看得王杰希硬是起了半身鸡皮疙瘩：“以后就靠著名的王大魔法师帮我了哈。”

 

最后在叶修的软磨硬泡下，王杰希半夹着私货地答应了这个‘请求’。

 

王杰希很大度地一帮就帮了三十多个春去秋来。

 

不仅如此，王杰希很自私地，向每年定期划过的流星许下了来年也能和叶修一起的愿望。

 

 

今天是王杰希和叶修相识的第13506天。

 

平平淡淡的一天，两人拌拌嘴，除了王杰希给叶修施的魔法有一小处不同的地方之外，和之前的十多个年份差不了多少。

 

王杰希依旧是在叶修想要上岸的时候给他施的魔法。和以往叶修只要下水就能变回鱼尾的解咒方式不同，今天的是以他自己琢磨了很久了的方式，将解咒方式做了细微的调整。

 

 

大魔法师终于下定决心向他的人鱼施下了不同于往日的魔法。

 

 

很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只是在需要接触水并且叶修想变回人鱼的前提下，还需要在同时有与王杰希肢体接触。

 

不过这也够了。

 

今天叶修变回人鱼的时候，王杰希并没有触碰他。

 

王杰希叠好了叶修脱下并且裹成一坨的长袍，然后进屋向高英杰嘱咐了一下事情。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冷静，但其实他的脑子里糊糊的。

 

他想，原来叶修是可以自由转换鱼尾和腿的。

 

 

这个不一样的魔法，让大魔法师发现他的人鱼欺骗了他。

 

 

在产生调整魔法的想法前，王杰希不经意地在自己书房的一个堆满灰尘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收集箱，里面竟然是他自己在单方面认识叶修时偷偷托人收集的叶修的手稿。

 

零零散散的一小叠，大多都是叶修闲的没事干随手的涂涂画画。虽然画的也是一些草图，但是王杰希当时不知道出于什么思想，画了一个魔法阵，将其完完整整地保存了下来。

 

王杰希觉得有趣，就从第一张开始看。最开始只是想重拾这些记忆，却在这些里面发现了一些三十多年前没有发掘出来的东西。

 

在一张纸的右下方空白处，王杰希发现了轻微的属于叶修的元素波动。出于好奇，他调动元素，只是费了一点时间就在空白处显出了文字。

 

“……女巫给小美人鱼——海的女儿——下了‘诅咒’。”

 

“从此以后，人鱼族的鱼尾，可以自由转换成双腿。”

 

“但是你要记住，除非遇到了自己命定的伴侣，任何一条人鱼都不能够只靠意念就可以转换自己的尾巴到双腿。反之，也不能将双腿转换成尾巴。”

 

是叶修的笔迹。他写下的似乎是一段童话。

 

王杰希知道叶修的身份，所以他不认为这只是一个童话。

 

然后，他决定去试试。

 

 

现在，大魔法师只想要找到他暂时离开的人鱼，不是为了质问他的欺骗，只是想和他说说话。

 

大魔法师要告诉他，今天他是准备了礼物，要给他的。

 

大魔法师还要告诉他，因为他的人鱼没有拒绝他破绽百出的试探，所以他很开心。

 

当然了，大魔法师一定会告诉他，最重要的是……

 

 

在三十多年前，叶修问过王杰希喜不喜欢「小美人鱼」的故事。

 

王杰希说，不喜欢。

 

叶修问为什么。

 

他是这样回答的：“故事里，小美人鱼因为爱化为了泡沫。如果真正相爱的人还是不能在一起，无论是不是迫不得已在最后成为了悲剧，那这样的爱情还是少一些好了。”

 

 

在更早更早之前，小美人鱼凝视着王子的睡颜很久很久，然后静静地走出了皇宫，踩着星辰般的细沙来到了海边，然后将应该刺进王子心脏的匕首用力扔进了海里。

 

小美人鱼等不到清晨的第一抹光了。

 

现在多等上一秒，她对王子的爱恋和不舍就更深一分。

 

如其色般寒冷的海水渐渐淹没了小美人鱼的头顶，然后一个海浪拍打下来，消失了。

 

但是小美人鱼并没有死去，即使已经到了金灿灿的阳光铺洒了海滩的时候，也没有化为泡沫。

 

后来在王子和小美人鱼的婚礼上，交换了双腿和匕首的那位女巫出现了。

 

她说：“海的女儿，现在我会将你的声音、鱼尾，以及你姐妹的长发还与你们。我也不会索要其他的，现有的东西了。”

 

“如果你执意要问为什么的话，那么就是因为，我才发现，真正相爱的人们值得一切最好的祝福。”

 

“请你们，接下来就幸幸福福地到了白头也不停止吧。”

 

 

叶修顺利地在深海的洞穴里找到了女巫。

 

“你觉得王杰希知道我什么意思了吗？”叶修直接在打开的大蚌壳里盘腿坐下，和女巫说话的语气熟稔地像个老友。

 

“干嘛又跑到我这里来啦。”正捧着水晶球看得开心的女巫有些打趣地说，“我看你那小男友的架势，好像就要马上用元素生造一个避水珠下来寻你啦。”

 

“现在还不是男朋友。”不过快是了，“今天以后他就会变成我的男朋友了。”

 

“呃，说实在的，我不这么认为。”

 

叶修挑眉看她。

 

“因为我觉得，”女巫实事求是地说，“他刚刚从帽子里面掏出来的那个小盒子里面，很大可能是装了什么手部饰品……”

 

 

“女巫，你觉得今天我应该送什么礼物给王杰希啊？”

“人鱼泪吧，大补。”

“……应该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吧。”

“小修，没事的，不用不好意思。我知道的，年轻人嘛。”

“……”

 

结果当天晚上王杰希真的让叶修送了他很多很多的人鱼泪。

大补噢。

 

 

-END-

 

您的好友【王杰希】携带不明手部饰品即将在23分钟35秒后上线。